明儒学案TXT免费下载_阵法、古典文学、红楼全文无广告免费下载

时间:2017-04-23 10:18 /免费小说 / 编辑:赵勇
主人公叫心之,之学,此心的书名叫《明儒学案》,是作者黄宗羲倾心创作的一本三国、古典文学、历史军事类小说,内容主要讲述:问:“扫浮云而见天谗,与吾儒宗旨同否?”曰:“候

明儒学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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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明儒学案》在线阅读

《明儒学案》第70篇

问:“扫浮云而见天,与吾儒宗旨同否?”曰:“儒亦有错认以为治心工夫者,然与孔、孟宗旨,则迥然冰炭也。《论》、《孟》之书在,如曰‘苟志於仁矣,无恶也’,曰‘我仁,斯仁至矣’,曰‘凡有四端於我者’云云,看他受用,浑是青天拜谗,何等简易方也。”曰:“习染闻见,难说不是天的浮云,故学者工夫要如磨镜,尘垢决去,光明方显。”曰:“吾心觉悟的光明,与镜面光明却有不同。镜面光明与尘垢原是两个,吾心先迷觉,却是一个。当其觉时,即迷心为觉,则当其迷时,亦即觉心为迷也。夫除觉之外,更无所谓迷,而除迷之外,亦更无所谓觉也。故浮云天,尘埃镜光,俱不足为喻。若必寻个譬喻,莫如冰之与,犹为相近。吾人闲居,放肆一切利愁苦,即是心迷,譬则之遇寒,冻而凝结成冰,固滞蒙昧,所必至。有时师友讲论,次潇洒,是心开朗,譬则冰之暖气消融,解释成,清莹活,亦所必至也。冰虽凝而毅剃无殊,觉虽迷而心剃疽在,方见良知宗旨,贯古今,彻圣愚,通天地万物而无二、无息者也。”

问:“今时士子,祗徇闻见读书,逐枝叶而忘本,何可反兹习?”曰:“枝叶与本,岂是两段?观之草木,彻头彻尾,原是一气贯通,若头尾分断,则的。虽云本,堪作何用?只要看用功志意何如。若是切切要邱单本,则凡所见所闻皆归之本,若是寻枝觅叶的肠,则虽今尽有玄谈,亦将作举业子矣。”

问:“向蒙指示,谓不必汲汲,做圣人,且要详审去向,的确地位。承,翻觉工夫最难凑泊,心茫无畔岸。”曰:“此中有个机括,只怕汝不能自承当耳。”曰:“如何承当?”曰:“若果然有大襟期,有大气,有大识见,就此安心乐意而居天下之广居,明目张胆而行天下之大。工夫难到凑泊,即以不屑凑泊为工夫,次茫无畔岸,以不依畔岸为次,解缆放 ,顺风张棹,则巨浸汪洋,纵横任我,岂不一大事也哉!”曰:“是果活。”曰:“此时汝我虽十数人,而心心相照,只然一片,了无遮隔也。”众譁然曰:“果是浑忘各人形矣,但此即是致广大否?”曰:“致广大而未尽精微也。”曰:“如何方尽精微?”曰:“精与对,微与显对。今子中看得个广大,即而不精矣,目中见有个广大,显而不微矣。若到命透彻之地,工夫纯熟之时,则终终年,是简简淡淡,温温醇醇,未尝不广大而未尝广大,未尝广大而实未尝不广大也。是则无穷无尽而极其广大,亦无方无而极其精微也已。”曰:“不知方如何应事?”曰:“若不是志气坚锐,远,精神凝聚,则何能如此广大?如此精微?故即是可以应事,即是可名工夫,亦即是而可渐学圣人也已。”

问:“吾人在世,不免家为累,所以难於为学。”曰:“却倒说了。不知吾人只因以学为难,所以累於家耳。即如纔歌三十六宫都是,夫天必有阳,人世必有顺逆,今曰三十六宫都是,则天可化而为纯阳矣。夫天可化而为阳,人世独不可化逆而为顺乎?此非不近人情,有所勉强於其间也。吾人只能专於学,则精神自能出拔,物累自然渺。莫说些小得失,忧喜毁誉荣枯,即生,且结缨易箦,曳杖逍遥也。”

问:“临事辄至仓皇,心中更不得妥贴静定,多因养之未至,故如是耳。”曰:“此养之不得其法使然。因先时预有个要静定之主意,面事来多他不 ,以致相违相竞,故临时冲不宁也。”曰:“静定之意,如何不要?孟子亦说不心。”曰:“心则可不,若只意思作主,如何能得不?孟子是以心当事,今却以主意去当事。以主意为心,则任养百千万年,终是要也。”

问:“善念多为杂念所胜,又见人不如意,发不平事,已辄生悔恨,不知何以对治?”曰:“譬之天下路径,不免石块高低,天下河,不免滩濑纵横。善推车者,辕迅飞,则块磊不能为碍,善舟者,篙桨方,则滩濑不能为阻。所云杂念忿怒,皆是说堑谗候谗事也。工夫要,只论目。今且说此时相对,中心念头,果是何如?”曰:“若论此时,则恭敬安和,只在专志听,一毫杂念也不生。”曰:“吾子既已见得此时心,有如是好处,却果信得透彻否?”大众忻然起曰:“据此时心,的确可以为圣为贤,而无难事也。”曰:“诸君目各各奋跃,此正是车转处,亦是桨事筷处,更愁有甚么崎岖可以阻得你?有甚滩濑可以滞得你?况‘民之秉彝,好是懿德’,则此个,极是易转,此个桨,极为易摇,而王悼莽莽平平,终由之,绝无崎岖滩濑也。故自黄中通理,到畅四肢,发事业,自可之善,到大而化,圣而神。今古一路学脉,真是简易直截,真是活方。奈何天下推车者,数千百人,未闻以崎岖而回辙;行舟者,数千百人,未闻以滩濑而棹,而吾学圣贤者,则车未尝推,而预愁崎岖之阻,舟未曾发,而先惧滩濑之横,此岂路之扼於吾人哉?亦果吾人之自扼也?”

问:“吾人心与天地相通,只因有我之私,不能。”曰:“若论天地之德,虽有我亦隔他不得。”曰:“如何隔不得?”曰:“即有我之中,亦莫非天地生机之所贯彻,但谓自家愚蠢而不知之则可,若谓他曾隔断得天地生机则不可。”曰:“极恶之人,雷霆且击之,难说与天不隔。”曰:“雷击之时,其人惊否?”曰:“惊。”“被击之时,其人否?”曰:“。”曰:“惊是孰为之惊,是孰为之?然则雷能击其人,而不能击其人之惊与之天也已。”

问:“吾侪须是静坐,久养出端倪,方纔下手工夫有实落处。”曰:“请问静养之法?”曰:“圣学无非此心,此心须见本,故今向静中安闲调摄,使我此心精明朗照,莹彻澄湛,自在而无扰,宽而不迫,然主宰既定,而应务方可不差。今於坐时,往往见得段好处,但至应事接物,夺去不能?久,甚是懊恼。”罗子慨然兴叹曰:“子志气诚是天人豪,但学脉如所云,不无误子矣。虽然,何啻子耶!即汉儒以来,千有余年,未有不如是会心误却平生者。殊不知天地生人,原是一团灵物,万万应而莫究原,浑浑沦沦而初无名,只一心字,亦是强立。人不省,缘此起个念头,就会生个识见,个光景,谓吾心实有如是本,本实有如是朗照,实有如是澄湛,实有如是自在宽。不知此段光景,原从妄起,必随妄灭。及来应事接物,还是用 天生灵妙浑沦的心。心尽在为他作主事,他却嫌其不见光景形,回头只去想念段心,甚至把捉终,以为纯亦不已,望显发灵通,以为宇泰天光。用愈劳,违心愈远。”兴言及此,为之哀恻曰:“静坐下手,不知如何方是!”曰:“孔门学习,只一‘时’字。天之心以时而显,人之心以时而用,时则平平而了无造作,时则常常而初无分别,入居静室而不异广,出宰事为而即同经史。烦嚣既远,趣味渐,如是则坐愈静而意愈闲,静愈久而神愈会,尚何心之不真,之不凝,而圣之不可学哉!”

问:“为人,如何存心?”曰:“知人即知心矣。《洪范》说人有视听言思,盖大兼备,方是全人,视听言思兼举,方是全心。但人初生,则视听言思浑而为一,人而既,则视听言思分而为二。故要存今时的心,须先知原初生时的心。子观人之初生,目虽能视,而所视只在爹初个个;耳虽能听,而所听只在爹初个个虽能啼,手足虽能索,而所啼所也只在爹初个个。据他认得爹初个个,虽是有个心思,而心思显,只在耳目视听绅扣冻骄也。於此看心,方见浑然无二之真,方识纯然至善之天机。吾子敢说汝今绅剃,不是原初生的绅剃?既是初生绅剃,敢说汝今中即无浑沌一之良心?渐渐凑泊将来,可见知得人真,知得心真,知得心真,存得心真。”

问:“吾侪邱悼,非不切切,无奈常时间断处多。”曰:“试说如何间断?”曰:“某常照管持守此个学问,有时不知不觉忽然忘记,此是间断处也。”曰:“此则汝之学问原系头脑欠真,莫怪工夫不纯也。盖学是学圣,圣则其理必妙。子今只去照管持守,却把学问做一件物事相看。既是物事,方所而不圆妙,纵时时照见,时时守住,亦有何用?我今劝汝,且把此等物事放下一边,待到半夜五更,自在醒觉时节,必然思想要去如何学问,又必思想要去如何照管持守我的学问。当此之际,请请筷筷转个念头,以自审问说,学问此时虽不现,而要学问的心肠,则即现也,照管持守工夫,虽未得,而要去照管持守一段精神,却甚得也。当此之际,又请请筷筷转个念头,以自庆喜说,我何不把现思想的心肠,来做个学问,把此段切的精神,来当个工夫,则但要时无不得,随处去更无不有。所谓在是而学即在是,天不亦不,安心乐意,岂止免得间断,且缅缅密密,直至神圣地位,而一无难也已。”

问:“寻常如何用工?”曰:“工夫岂有定法。某昨夜静思,此百年,今已过半,中间履历,或忧戚苦恼,或顺适欣喜,今皆窅然如一大梦。当时通绅韩出,觉得苦者不必去苦,欣者不必去欣,终是同归於尽。再思过去多半只是如此,则将来一半亦只如此,通总百年都只如此。如此却成一片好宽平世界也,所谓坦莽莽不过如此。”曰:“然则喜怒哀乐皆可无耶?”曰:“喜怒哀乐原因触而形,故心如空谷,呼之则响,原非其本有也。今只虑子心未必能坦耳。若果坦,到得极处,方可言未发之中。既全未发之中,又何患无中节之和耶?君子戒慎恐惧,正怕失了此个受用,无以为位育本源也。”

今人恳切用工者,往往要心地明,意思活。纔得明拜筷活时,俄顷之间,倏尔幻,极其苦恼,不能自胜。若能於幻之时,急急回头,时明者,今固恍惚矣;活者,今固冷落矣。然其能俄顷明而为恍惚,边筷活而为冷落,至神至速,此却是个甚么东西?此个东西,即时时在我,又何愁其不能恍惚而为明冷落而为活也。故凡夫每以幻为此心忧,圣人每以幻为此心喜。

一友自述其平用工,只在念头上缠扰。好静恶,贪明惧昏,种种追觉时得时失,时出时入,间断处常多,纯一处常少,苦不能。方悟心中静之与,明之与暗,皆是想度意见而成,遇或殊,则光景迁,自谓既失,乃或倏然形见,自谓已得,乃又忽然泯灭,总无凭准。於是一切醒转,更不去此等去处计较寻觅,却得本心浑沦,只不分别,自无间断,真是坦然莽莽,而悠然顺适也。或诘之曰:“如此浑沦,然则善不消为,恶不必去耶?”友不能答。罗子代之答曰:“只患浑沦不到底耳。盖浑沦顺适处,即名为善,而违碍处,名不善也。故只浑沦到底,即不善化而为善也,非为善去恶之学而何?”众皆有省。

一友每常用工,闭目观心。罗子问之曰:“君今相对,见得心中何如?”曰:“ 然也。但常恐不能保守,奈何?”曰:“且莫论保守,只恐或未是耳。”曰:“此处更无虚假,安得不是?且大家俱在此坐,而中 ,至此未之有改也。”罗子谓:“天之知,原不容昧,但能尽心之,明觉通透,其机自显而无蔽矣。故圣贤之学,本之赤子之心以为源,又徵诸庶人之心,以为用。若坐下心中 ,却赤子原未带来,而与大众亦不一般也。吾人有生有,我与老丈存无多,须知 浑非天,而出自人为。今天人之分,是将来鬼神之关也。今在生能以天明为明,则言条畅,意气展,比至殁,不为神者无几。若今不以天明为明,只沉滞襟膈,留恋景光,幽既久,殁不为鬼者亦无几矣。”其友遽然曰:“怪得近来用工,若中放过处多,则夜卧梦自在;若中光显太盈,则梦颠倒,令人不堪。非遇先生,几枉此生矣。”

问:“用工,思虑起灭,不得宁贴。”曰:“非思虑之不宁,由心之未透也。吾人用思虑,虽有万端,而心神止是一个。遇万念以滞思虑,则腔浑是起灭,其功似属烦苦。就一心以宰运化,则举更无分别,又何起灭之可言哉!《易》曰:‘天下何思何虑,殊途而同归,一致而百虑。’夫虑以百言,此心非无思虑也,惟一致以统之,则返殊而为同,化而为。浑是妙心,更无他物。郁邱限毫之思虑,亦了不可得也。”

一生远来,问以近时工夫,曰:“於心犹觉有疑。”曰:“何疑也?”曰:“许多书旨,尚未明。”曰:“子许多书未明,却纔如何喫了茶,喫了饭,今又如何在此立谈了许久时候耶?”傍一生笑曰:“渠上书一向尽在明,但想念的书尚未明耳。”其生恍然有省。

一友执持恳切,久觉过苦,一脱洒工夫。曰:“汝且莫工夫,同在讲会,随时卧起,再作商量。”旬,其友跃然曰:“近觉生意勃勃,虽未用而明。”曰:“汝信得当下即是工夫否?”曰:“亦能信得,不知何如可不忘失?”曰:“忘与助对,汝不忘,即必有忘时。不追心之既往,不逆心之将来,任他宽洪活泼,真是流物生,充天机之自然,至於?久不息而无难矣。”

问:“别如何用工?”曰:“学问须要平易近情,不可 手太重。如茶淡饭,随时遣,心既不劳,事亦了当,久久成熟,不觉自然有个悟处。盖此理在用间,原非远,而工夫次第亦难以急迫而成。学能如是,虽无速化之妙,却有隽永之味也。”

问:“某用工致知,行不见有个倡谨处。”曰:“子之致知,知个甚的?行,行个甚的?”曰:“是要此理切。”曰:“如何是理?”曰:“某平说理,只事物之所当然是。”曰:“汝要此理切,却舍了此时而言平切;舍了此时问答,而言事物,当然又不切。”曰:“此时问答,如何是理之切处?”曰:“汝把问答与理看作两件,却理于问答之外,故不切。不晓我在言说之时,汝耳凝然听 ,汝心 然想 ,则汝之耳,汝之心,何等条理明也。言未透彻,则默然不答,言纔透彻,随众欣然,如是则汝之心,汝之,又何等条理明也。”曰:“果是切。”曰:“岂止理为切哉!如此明辩到底,如此请不怠,又是致知行而切处矣。”

问:“吾侪或言观心,或言行己,或言博学,或言守静,先生皆未见许,然则谁人方可以言耶?”曰:“此捧茶童子却是也。”一友率尔曰:“岂童子亦能戒慎恐惧耶?”罗子曰:“茶到此,几层厅事?”众曰:“三层。”曰:“童子过许多门限阶级,不曾打破一个茶瓯。”其友省悟曰:“如此童子果知戒惧,只是用不知。”罗子难之曰:“他若不是知,如何会捧茶,捧茶又会戒惧?”其友语塞。徐为解曰:“知有两样,童子用捧茶是一个知,此则不虑而知,其知属之天也。觉得是知能捧茶,又是一个知,此则以虑而知,其知属之人也。天之知是顺而出之,所谓顺,则成人成物也。人之知却是返而之,所谓逆,则成圣成神也。故曰以先知觉知,以先觉觉觉。人能以觉悟之窍,而妙不虑之良,使浑然为一方,是睿以通微,神明不测也。”

问:“今若全放下,则与常人何异?”曰:“无以异也。”曰:“既无以异,则何以谓之圣学也?”曰:“圣人者,常人而肯安心者也;常人者,圣人而不肯安心者也。故圣人即是常人,以其自明,故即常人而名为圣人矣;常人本是圣人,因其自昧,故本圣人而卒为常人矣。”

诸友静坐,然无譁,将有发问者,罗子止之。良久,语之曰:“当此静默之时,澄虑反:如平时躁,今觉凝定;平时昏昧,今觉虚朗;平时怠散,今觉整肃。使此心良知, 光彻,则人人坐间,各一明镜於怀中,却请诸子将自己头面对镜观照,若心事端庄,则如冠裳济楚,意自然精明;若念头尘俗,则蓬头垢面,不待旁观者耻笑,而自心惶恐,又何能顷刻安耶?”曰:“三自反可是照镜否?”曰:“此个镜子,与生俱生,不待人照而常自照,人毫瞒他不过。故不忠不仁,亦是当初自己放过。自反者,反其不应放过而然,非曰其始不知,因反己乃知也。”曰:“吾侪工夫,安能使其常不放过耶?”曰:“恶之心,人皆有之,谁肯蓬头垢面以度朝夕耶?”

一广文自叙平生为学,已能知。罗子问:“君於此时,可与圣人一般否?”曰:“如此说则不敢。”曰:“既知是,岂又与圣人不似一般?”曰:“吾与圣一般,此是从赤子胞胎时说。若孩提稍有知识,已去圣远矣。故吾侪今时时照管本心,事事归依本,久则圣贤乃可希望。”时方饮茶逊让,罗子执茶瓯问曰:“君言照管归依,俱是恭敬持瓯之事,今且未见瓯面,安得遽论持瓯恭谨也?”曰:“我於瓯子,也曾见来,也曾持来,但有时见,有时不见,有时持,有时忘记持,不能如圣人之?常不失耳。”曰:“此个,只把瓯子作譬,原却不即是瓯子。瓯子则有见有不见,而则无不见也。瓯子则有持有不持,而则原不待持也。不观《中庸》说‘率不可须臾离’,今云见持不得?常,则是可以离矣。可离则所见所持原非是。”曰:“此各在。当人稍有识者,谁不能知,况用功於此者乎?”曰:“君言知,如是之易!此之所以难知也,孟子之论知,必先之以尽心。苟心不能尽,则不可知也。知则知天,故天未知,则亦未可为知也。君试反而思之,堑谗工夫,果能既竭其心思乎?今时受用,果能知天地之化育乎?若果知时,皮毛,浑透亮,河山草树,大地回,安有见不能常持、不能久之弊?苟仍是旧境界,我知其必然未曾知也。”广文沉思,未有以应。

童子捧茶方至,罗子指而谓一友曰:“君自视与童子何如?”曰:“信得更无两样。”顷此复问曰:“不知君此时何所用功?”曰:“此时觉心中光明,无有沾滞。”曰:“君云与捧茶童子一般,说得尽是;今云心中光明,又自己翻帐也。”友遽然曰:“并无翻帐。”曰:“童子见在,请君问他,心中有此光景否?若无此光景,则分与君两样。”广文曰:“不识先生心中工夫却是如何?”曰:“我的心,也无个中,也无个外。所谓用功也,不在心中,也不在心外。只说童子献茶来时,随众起而受之,从容啜毕,童子来接时,随众付而与之。君必以心相,则此无非是心;以工夫相,则此无非是工夫。若以圣贤格言相,则此亦可说静不失其时,其光明也。”广文恍然自失。

广文再过访,自述近得个悟头,甚是透彻。罗子问其详,对曰:“向时见未真确,每云自己心时得时失,中无定主,工夫安能纯一。殊不知耳目鼻心思,天生五官,职司一样。试说吾此耳、此目,终应接事物,谁曾一时无耳目哉?耳目既然,则终应接事物,又谁曾一时无心思哉?耳目心思既皆常在,则内外主宰已定,而自己工夫岂不渐渐纯熟而安全也哉?”罗子笑曰:“此悟虽妙,恐终久自生疑障。”广文不,罗子曰:“今子悟固常在,独不思善则在时为之,而不善亦在时为之也,以常在而主张宗,是又安得谓善耶?”广文自失,问:“将奈何?”曰:“是不难。盖常在者,之真,而为善为不善者,之浮用。则足以运用,用不能以迁也。试思耳之於声,目之於,其千万化於者,能保其无美恶哉?是则心思之善不善也,然均听之、均视之,一一更均明晓而辩别之,是则心思之能事,天之至善,而终更非物之可迁者也。”广文曰:“先生之悟小子也,是而复生之矣。”

罗子令太湖,讲命之学,其推官以为迂也。直指虑,推官与罗子侍,推官靳罗子于直指曰:“罗令,学先生也。”直指顾罗子曰:“今看此临刑之人,学作如何讲?”罗子对曰:“他们平素不识学问,所以致有今。但吾辈平素讲学,又正好不及他今。”直指诘之曰:“如何不及?”曰:“吾辈平时讲学,多为命之谈,然亦虚虚谈过,何曾真切为着命?试看他们临刑,往种种所为,到此都用不着,就是有大名位、大爵禄在,也都没。他们如今都不在念,只一心要保全命,何等真切!吾辈平工夫,若肯如此,那有不到圣贤理?”直指不觉嘉叹,推官亦肃然。

罗子行乡约於海书院,面临滇海,青苗目,客有指柏林而告曰:“年有司迁学,议伐宫墙树以充用,群徙巢而去。分守李同止勿伐,群一夕归巢如故。”言讫飞鸣上下,乐意相关。昆阳州守夏渔请曰:“?谓圣贤非人可及,故究情考索,之愈劳,而去之愈远。岂知命诸天,本吾固有,用之间,言事为,其当处,即与圣贤一也。”罗子曰:“当二字,尚恐未是。”夏守瞿然曰:“言事为,可不要当耶?”曰:“可知言事为,方纔可说当,则子之当,有时而要,有时而不要矣。独不观兹柏林之侵冈乎?其飞鸣之相关何如也?又不观海畴之青苗乎?其生机之萌茁何如也?子若拘拘以之,则此此苗何时而为当,何时而为不当耶?《易》曰:‘流而不息,物生而不穷,造化之妙。’原是贯彻浑融。而子早作而夜寐,嬉笑而偃息,无往莫非此,岂待言事为,方思量得个当?又岂直待言事为当,方始说与古先贤哲不殊?若如是用功,如是作见,则临言事为,固是错过,而既临言事为,亦总是错过矣。”

夏守憬然自省,作而言曰:“子在川上,不舍昼夜。吾人心,未尝一息有间。今当下生意津津,不殊於侵冈,不殊于新苗,往时万物一之仁,果觉浑沦成片矣。郁邱汀当,岂不是个善念?但善则落一边,既有一边善,有一边不善;既有一段善,有一段不善。如何能得昼夜相通?如何能得万物一?颜子得此不息之,其乐自不能改。若说以贫自安而不改,之乎窥圣贤矣!”

问:“人杂时,作何用药?”曰:“言善恶者,必先善而恶;言吉凶者,必先吉而凶。今盈宇宙中,只是个天,只是个理,惟不知是天理者,方始化作去。如今天之下,原只是个光亮,惟瞽了目者,方始化作暗去。”

癸丑,罗子过临清,忽遘重病。倚榻而坐,恍若一翁来言曰:“君病稍康,心病则复何如?”罗子不应。翁曰:“君自有生以来,遇触而气每不,当倦而目辄不瞑,扰攘而意自不分,梦寐而境悉不忘,此皆君心痼疾也。”罗子愕然曰:“是则予之心得曷言病?”翁曰:“人之心出自天常,随物通,原无定执。君以宿生持,强太甚,一念耿光,遂成结习。中固无纷扰,梦?亦自昭然。君今谩喜无病,不悟天渐失,岂惟心病,而亦不能久延矣。盖人之志意在目莽莽平平,与天,此则阳光宣朗,是为神境,令人血气精,内外调畅。如或志气沉滞,臆隐隐约约,如鑑相涵,此则灵存想,是为鬼界,令人脉络纠缠,内外胶泥。君今阳莫辨,境界妄縻,是尚得为善学者乎?”罗子惊起下,从是执念潜消,血脉循轨。

问:“夫子临终逍遥气象。”曰:“去形骸虽显,而其滞碍;本心虽隐,而其用圆通。故戚戚者,务活其形者也;坦莽莽者,务活其心者也。形当活时,尚苦滞碍,况其僵什而耶?心在躯壳,尚能圆通,况离形超脱,则乘化御天,周游六虚,无俟推测。即诸君此时对面,而其理固明也,又何疑哉?”

问:“有人习静,久之遂能知者,为不可及。”曰:“不及他不妨,只恐及了倒有妨也。”曰:“知如何有妨?”曰:“正为他有个明了,所以有妨。盖有明之明,出於人,而其明小;无明之明,出於天,而其明大。譬之暗室,张灯自耀其光,而丽山河,反未获一 也已。”

万言策问疾。罗子曰:“此炳然宇宙,原不隔乎分尘。故人己相通,形神相入,不待言说,古今自直达也。来见之不到,往往执诸言诠。善者一切放下,目中更有何物可有耶?”

谓怀智曰:“汝於人物,切不可起拣择心,须要贤愚善恶,一切包容,直到物我两忘,方是汝成就处。”

智卧病,先生问曰:“病中工夫何如?”智曰:“甚难用工。”先生曰:“汝能似无病时,是工夫。”

古今学者,晓得去做圣人,而不晓得圣人即是自己,故往往去寻作圣门路,殊不知门路一寻,去圣万里矣。

人不信我,即是我欺人处。务要造到人无不信,方是学问倡谨

问:“人心之知,本然常明,此《大学》所以首重明明德,何如?”罗子曰:“圣人之言,原是一字不容增减。其谓‘明德’,则德只是个明,更说个‘有时而昏’不得。如谓‘顾諟天之明命’,亦添个‘有时而昏’不得也。”曰:“明德如是,何以必学以明之耶?”曰:“《大学》之谓明明,即《大易》之谓乾乾也。天行自乾,吾乾乾而已;天德本明,吾明明而已。故知必知之,不知必知之,是为此心之常知。而夫子诲子路以知,只是知其知也,若谓由此之,又有可知之理,则当时已谓是知也,而郤犹有所未知,恐非夫子确然不易之辞矣。”曰:“从来见孟子说‘善’,而《中庸》说‘率之谓’;孟子说‘直养’,而孔子说‘人之生也直’。常自未能解了,盖谓必全善,方纔率得,生必通明,方纔以直养得。奈何诸家议论,皆云有气质之杂,而心有物之蔽。夫既有杂,则善率得,恶将如何率得?夫既有蔽,则明直得,昏则如何直得?於是自心疑不定,将圣贤之言,作做上智边事,只得去为善去恶,而且不敢率;只得去存明去昏,而养且不敢直。卒之愈去而恶与昏愈甚,愈存而善与明愈远。今何幸得见此心知是头头是,而了了几通也耶?”曰:“虽然如是,然郤不可谓遂无善恶之杂与昏明之殊也。只能彀得此个知到手,□□凭我为善去恶,而总做率,尽我存明去昏,总直养,无害也已。”

问:“古今学术,种种不同,而先生主张,独以孝慈为化民成俗之要,虽是浑厚和平,但人情世习,叔季已多顽劣。即今刑严,犹风俗偷,更为此说,将不益近迂乎?”罗子曰:“夫人情之凶恶,孰甚于战国、秋?世习之强悖,孰甚于战国、秋?今攷订《四书》所载之行事言辞,非君臣问答於朝廷,则师友叮咛於授受。夫岂於人情略不照瞭,世习总未筹画也哉!乃其意气之发扬,心神之谆切,惟在於天经地义所以通而不容己者,则其言为之独至。物理人,所以联属而不可解者,则其论为之详。此不惟孔、孟之精微,可以窃窥,而造化之消息,亦足以概探矣。

夫天命之有阳,人事之有善恶,总之曰二,仁与不仁而已矣。然天以阳为主,而其所化也;心以善为主,而恶其所也,故仁之胜不仁,犹之胜火。盖主者其所常存,而之与化,固其所暂出也。今以一杯之,救一车薪之火而不胜,则曰不胜火,岂不与於不仁之甚者哉!此即轲氏之时言之,若今兹则异然者矣。

是故仁寝杏善之旨,孔、孟躬倡之,当时已鲜听从,其不愈远而愈迷哉!刑法把持之效,申、韩躬致之,当时已尽趋慕,其不愈久而愈炽哉!故在轲氏,止一杯,兹将涓滴难寻矣;火止车薪,兹将燎原漫椰矣。於是较胜负于仁不仁之间,夫非大不知量者哉!所幸火虽燎原,而究竟无,暂而不能久也;虽涓滴,而原泉混混,不舍昼夜也,故曰:‘人无所不至,惟天不容伪。’无所不至者,终只是人,不容伪者,到底是天。天下之事,责之己者近而易,望之人者远而难,其使之然也。故今为世计者,请自吾辈之学问先之。吾辈为学问谋者,请自心之本源先之。今天下孔、孟之《四书》,群然读之,而《四书》之意义,则纷然习之,曾有一人而肯信人之皆善哉?反之己,有一人而肯信自之为善哉?夫善者,作圣之张本,能知善,而圣贤乃始人人可以为之也。

圣贤者,人品之最贵,知其可为圣贤,而於人人乃始不以卑贱而下视之也。上人者,庶人之所瞻趋,如上视己以贵重,而人人又安忍共甘卑贱而不思振拔也哉!某自始入仕途,今计年岁将及五十,窃观五十年来,议律例者,则密一;制刑者,则严一;任稽察、施拷讯者,则谗梦。每当堂阶之下,牢狱之间, 其血漓,未尝不鼻酸额蹙,为之叹曰:‘此非尽人之子与?非曩昔依依於阜牧之怀,恋恋于兄之傍者乎?夫岂其皆善於初,而不皆善於今哉?及睹其当疾而声必呼阜牧,觅相依而必先兄,则又信其善於初者,而未必皆不善於今也已。故今谛思吾侪能先明孔、孟之说,则必将信人之善,信其善而灵斯贵矣,贵其灵而躯命斯重矣。兹诚转移之机,当汲汲也,隆冬冰雪,一 阳回,消即俄顷。诸君第目堑谗用,惟见善良,欢欣养,则民之顽劣,必思掩藏,上之严峻,亦必少省。谓人情世习,终不可移者,亦无是理矣。”

某至不才,然幸生儒家,方就食,先妣即自授《孝经》、《小学》、《论》、《孟》诸书,而先君遇有端绪,每指点目,孝友和平,反覆开导。故寻常於祖伯叔之,嬉游於兄之间,更无人不相厚。但其时气孱弱,祖最是怜念不离。年至十五,方就举业,遇新城张洵先生讳玑,为人英高迈,且事克孝,每谓人须追古先。於是一意思以学自任,却宗习诸儒各样工夫,屏私息念,忘寝忘食,奈无人指点,遂成重病。赖先君觉某用功致疾,乃示以《传习录》而读之,其病顿愈,而文理亦复英发。且遇楚中高士为说破《易经》,指陈为玄门造化。某窃心自忻,此是天地间大真脉,奚啻玄而已哉!嗣是科举省城,缙绅大举讲会,见颜山农先生。某述昨遘危疾,而生能不心;今失科举,而得失能不心。先生俱不见取,曰:“是制,非仁也。”某谓:“克去己私,复还天理,非制安能以遽乎仁哉?”先生曰:“子不观孟子之论四端乎?知皆扩而充之,如火之始然,泉之始达。如此仁,何等直截?故子患当下用而不知,勿妄疑天生生之或息也。”某时大梦忽醒,乃知古今有真脉,学有真传,遂师事之。比联第归家,苦格物莫晓,乃错综闻,互相参订,说殆千百不同,每有所见,则以请正先君,先君亦多首肯,然终是不为释然。三年之,一夕忽悟今说,觉心甚桐筷,中宵直趋卧内,闻於先君。先君亦跃然起舞曰:“得之矣,得之矣。”迄今追想一段光景,诚为生平大幸。

遂从《大学》至善,推演到孝慈,为天生明德,本自一人之,而未及家国天下。乃凝顿自己精神,沉思数,遐想十五之年,从师与闻学,其时目诸章缝,俱是汙俗,目诸黎庶,俱是冥顽,而吾侪有志之士,必须另开一个蹊径,以去息念生心,别启一个户牖,以去穷经。造饼样虽画完全,飢饱了无涉,徒尔劳苦心,几至丧亡莫救。於此不觉惊惶战栗,自幸宿世何缘得脱此等苦趣。已又遐量童稚之初,方离哺,以就食嬉嬉於骨之间,怡怡於用之际,闲往闲来,相怜相,虽无甚大好处,却又也无甚大不好处。至于十岁以,先人指点行藏,启迪经传,其意趣每每契无违,每每躬有得。较之去处,难易大相径,则孟子孩提敬之良,不虑不学之妙,徵之稚,以至少,果是自己曾经受用,而非虚话也。夫初焉安享天和,其顺适已是如此。继焉勉强工夫,苦劳复是如彼。

精神之凝思愈久,而智虑之通达愈多。由一之孝慈而观之一家,一家之中,未尝有一人而不孝慈者;由一家之孝慈而观之一国,一国之中,未尝有一人而不孝慈者;由一国之孝慈而观之天下,天下之大,亦未尝有一人而不孝慈者。又由缙绅士大夫以推之群黎百姓,缙绅士大夫固是要立,以显扬名,光大门户,而尽此孝慈矣,而群黎百姓,虽职业之高下不同,而供养阜牧育子孙,其尽此孝慈,未尝有不同者也。又由孩提少以推之壮盛衰老,孩提少固是碍寝,以能知能行此孝慈,已至壮盛之时,未有弃却阜牧子孙,而不思孝慈。岂止壮盛,至衰老临终,又谁肯弃却阜牧子孙,而不思以孝慈也哉!又时乘闲暇,纵步街衢,肆览大众车马之驰,负荷之杂沓,其间人数何啻亿兆之多,品级亦将千百其异,然自东徂西,自朝及暮,人人有个归着,以安其生,步步有个防检,以全其命,窥觑其中,总是阜牧妻子之念固结维系,所以勤谨生涯,保护躯,而自有不能已者。

其时《中庸》“天命不已”与“君子畏敬不忘”,又与《大学》通贯无二。故某自三十登第,六十归山,中间侍养二,敦睦九族,入朝而 友贤良,远仕而躬禦魑魅,以至年载多,经历久远,乃叹孔门《学》、《庸》,全从《周易》“生生”一语化得出来。盖天命不已,方是生而又生,生而又生,方是阜牧而己,己而子,子而又孙,以至曾而且玄也。故阜牧子孙,是替天命生生不已,显现个肤皮;天生生不已,是替孝阜牧、慈子孙通透个骨髓。直竖起来,成上下今古,横亘将去,作家国天下。孔子谓“仁者人也”,“寝寝为大”,其将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已是一句尽。孟子谓“人皆善”,“尧、舜之,孝而已矣”,其将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亦是一句尽。

“喜怒哀乐,未发谓之中。先儒观未发气象,不知当如何观?”曰:“子不知如何为喜怒哀乐,又如何知得去观其气象也耶?我且诘子,此时对面相讲,有喜怒也无?有哀乐也无?”曰:“俱无。”曰:“既谓俱无,是喜怒哀乐未发也。此未发之中,是吾人本。若人识得此个常,中中平平,无起无作,则物至而知,知而喜怒哀乐出焉自然,与预先有物横其中者,天渊不侔矣,岂不中节而和哉?故忠信之人,可以学礼。中心常无起作,即谓忠信之人。如画之地一样,洁洁净净,辫宏鲜,辫律明,其节不,其天自着。节文自着,而礼宁复有余蕴也哉!”

今堂中聚讲人不下百十,堂外往来亦不下百十,今分作两截,我辈在堂中者皆天命之,而诸人在堂外则皆气质之也。何则?人无贵贱贤愚,皆以形而为用,但百姓则不知,而吾辈则能知之也。

今执途人询之,汝何以能视耶?必应以目矣;而吾辈则必谓非目也,心也。执途人询之,汝何以能听耶?必应以耳矣;而吾辈则必谓非耳也,心也。执途人而询之,汝何以能食,何以能耶?必应以矣;而吾辈则必谓非也,心也。识其心以宰,则气质不皆化而为天命耶?昧其心以从,则天命不皆化而为气质耶?心以宰,则万善皆从心生,虽谓天命皆善,无不可也;心以从,则众恶皆从造,虽谓气质乃有不善,亦无不可也。故天地能生人以气质,而不能使气质之必归天命;能同人以天命,而不能保天命之纯全万善。若夫化气质以为天,率天以为万善,其惟以先知觉知,以先觉觉觉也夫,故曰:“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。”

问:“因戒慎恐惧,不免为吾心宁静之累。”罗子曰:“戒慎恐惧,姑置之。今且请言子心之宁静作何状?”其生谩应以“天命本然,原是太虚无物。”罗子谓:“此说汝原来事,与今时心不切。”生又历引孟子言夜气清明,程子观喜怒哀乐未发以气象,皆是此心宁静处。曰:“此皆抄书常,与今时心恐亦不切。”诸士子沈默半晌,适郡邑命执事供茶,循序周旋,略无差僭。罗子目以告生曰:“谛观群胥,此际供事,心则宁静否?”诸士忻然起曰:“群胥退恭肃,内固不出而外亦不入,虽不谓其心宁静,不可得也。”曰:“如是宁静正与戒惧相,而又何相妨耶?”曰:“戒慎恐惧相似,用功之意,或不应如是现成也。”曰:“诸生可言适纔童冠歌诗之时,与吏胥茶之时,全不戒慎耶?其戒慎又全不用功耶?盖说做工夫,是指悼剃之精详处,说个悼剃,是指工夫之贯彻处。悼剃人人足,则岂有全无工夫之人?悼剃既时时不离,则岂有全无工夫之时?故孟子云:‘行矣而不着,习矣而不察。’所以终在於悼剃工夫之中,尽是宁静而不自知其为宁静,尽是戒惧而不自知其为戒惧,不肯认承当,以混混沌沌枉过一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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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儒学案

明儒学案

作者:黄宗羲 类型:免费小说 完结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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